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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非痴愚实乃纯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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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6章 固安县(求月票求订阅)(1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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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宁宫。

摇篮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,手里握着一个陶响球,睡梦中也不肯松开。

那是一个陶制烧制的圆球,里面装着石粒,摇动时就能沙沙作响,王玄烨很喜欢。

布木布泰轻轻拿了拿,试着从他手里把陶响球拿开,最后还是放弃了……

她于是拿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子,脸上微微带着笑意。

苏茉儿从外面进来,脸上挂着些焦虑之色。

“太后娘娘……”

“轻些,出去说。”布木布泰走到外间,轻声道:“怎么了?”

“皇上逃出宫了。”苏茉儿道,“是否派人去追?”

今天傍晚,福临说身体不舒服,一定要见张略先。

哲哲那孩子得了那样的怪病,于心不忍,派人来求布木布泰。

苏茉儿明知道这件事有问题,但没想到布木布泰竟然同意了让福临去见张略先,现在人果然逃出宫了。

当时苏茉儿以为布木布泰是心疼自己儿子,慌乱之下才有了纰露。但后面看起来,她却是故意放走福临的。

“算了。”

布木布泰淡淡道:“济尔哈朗又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走,这是他自己选的,在他额娘与爱新觉罗家之间,他做了选择。”

苏茉儿低下头,道:“皇上也许只是一时没想通,他还只是一个孩子。”

“他若当自己是一个孩子,也不会派人来杀他的同胞兄弟。”

“可是……娘娘真就这样让济尔哈朗把皇上带走吗?”

“不然呢?我和济尔哈朗打一仗吗?”

布木布泰反问了一句,道:“我能调动的只有宫城守卫、京中汉八旗与绿营的部分兵马,而八旗精锐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嫡系,听济尔哈朗调遣,如今他又把岳乐调回来了。

双方真打起来了,大家就一起完蛋。

济尔哈朗也看得明白,做事留了余地,福临就是他与我之前的缓冲,他也给了福临选择。”

她说着,揉了揉额头,在靠椅上坐下来。

“知道济尔哈朗为什么要这么做吗?”

“猜到一些,但想不明白。”苏茉儿侍立到布木布泰身后,给她捶背。

“原本我也打算退回盛京,到时候,大清依然在我的掌控之下。而济尔哈朗让福临与我决裂,这是壮士断腕,把我、以及所有不忠于爱新觉罗的奴才都舍弃在关内。

他掌控了福临、调回了岳乐。天子名义和兵权都有了,等回到了盛京,还可使朝堂上下一心。只是可惜了福临,他本来是有退路的……”

苏茉儿问道:“济尔哈朗会害皇上吗?”

“如果你问的是‘皇上’,要害皇上的人是我。如果是你问的‘福临’,只有我在保护他。”

“大阿哥不就是皇上吗?”

“我想保护福临这个人。”布木布泰道:“而济尔哈朗,他忠于爱新觉罗。”

苏茉儿并不懂这其中的差别,道:“奴婢还是不明白……”

“不重要了,我与爱新觉罗决裂了,福临做了选择。他不愿当我的儿子,要做爱新觉罗家的好子孙。”

“请娘娘切勿伤心……”

布木布泰低声叹道:“我好希望他们兄弟俩能和睦相处,但这个梦碎了啊。”

“是我做错了吗?如果我没有留下王笑,我还会是大清的皇太后,哪怕退回盛京,也还能与福临母慈子孝。”

带着这样的呓语声,她站起身,走到帷幕旁,看着摇篮里的孩子。

——但,没有了这个孩子,盛京城里的太后又有什么意义呢?

她心里想着,眼神中的迷茫褪去,露出坚定的神情……

~~

对于布木布泰而言,目前的局势很不好。

王笑逼近京城;济尔哈朗却背叛了她,还带走了八旗精锐和福临。

她掌握的只有一群臣子以及三万多的汉八旗。

接下来怎么办,她甚至不敢找范文程、索尼等人商议。

因为她是女人,在朝堂上天然处于弱势。

越是危急之际,她越要在奴才们面前每时每刻都保持强大,不能露出一点手足无措的样子。否则,孤儿寡母马上就要被人轻视。

而且,王笑对她的态度,她也不能如实地告诉奴才们。

她认为,他们只需要知道她和王笑有一个儿子,这就够了。

这种情况下,她只能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难题……

~~

王笑并没有着急行军,而是有条不紊的收复一城一地,分派守军、官员,安抚百姓。

他其实很希望清军能跟自己打一场硬仗,就像以往每一次,清军都希望王笑能和他们打一场硬仗。

不同的是,就算清军不敢正面对决,王笑也不会暴跳如雷。

他每收复一城,都会换上一身便服,到城中私访。

秦玄策很不明白,这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为何还要出门闲逛?

……

九月二十八日,固安县。

“死去元知万事空,但悲不见九州同。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告乃翁。”

一名老者念着诗走过长街,目光望向城头上飘扬的楚旗,露出欣喜的笑容,眼中却有浊泪流下。

“爷爷,你怎么又哭了?”说话的是个八岁的孩子,正拉着老者的手。

“我不是哭,是高兴啊,太高兴了……”

“那爷爷为何念那么悲怆的诗?”

老者摸了摸孩子的头,道:“只有懂陆放翁的悲怆,才能懂我有多高兴。”

“孙儿懂,王师收复固安,爷爷喜极而泣。”

“好孩子……”

祖孙二人于是相视而笑。

“那爷爷能给我买画糖吃吗?那边卖画糖的画得可好了,我想吃他画的仙桃。”

“好好,爷爷给你买画糖。”老者正在最高兴的时候,忙不迭答应下来。

一转头,却见街边站在一个年轻人,正注视着这边。

这年轻人虽然穿得破破烂烂,却还能让人感觉气宇不凡,可惜脸上长了个红色的大胎记,坏了本来英俊的相貌。

老者不由走上前,问道:“这位小哥一直看老朽,敢问是有何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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