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他对沈陌黎种下蛊毒的恶行,饶是放在哪个脾性极好者,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行径。
沈陌黎明知他刻意下蛊,却未拒绝了他。在尤厘教皇子的猜测里,其目的无非有二,要么就是贪图尤厘教令,要么就是想要毁去尤厘吊坠与那方暗紫盒子,以报复他下蛊恶行。
如今看来,沈陌黎必然倾向于他的第一种猜想。
仅是他不曾想到,沈陌黎没中蛊毒威胁,还能如此坚定的应下将盒子送至尤厘教皇手中的托付。
他想从沈陌黎眼中看出虚实,有不断猜测着沈陌黎如此说,是否只是因莫则在场,而故意装出的守信姿态。
可在直视沈陌黎眼睛时,尤厘教皇子见到的,却是满满的坚定。
自然,尤厘教皇子不知沈陌黎与莫则的关系,更无法想到沈陌黎根本没任何打算在莫则眼前故作姿态的想法。
她此刻因尤厘吊坠而想到的,唯有沧冥巨森。
退一万步来讲,就算是沈陌黎故作姿态应下尤厘教皇子的托付,回头却将暗紫盒子随意丢弃,对于莫则而言,也绝不会有半点责怪沈陌黎虚假的用意。
对于沈陌黎应下这托付,莫则本就由心反对,更恨不得沈陌黎此刻就将盒子连同吊坠一起丢弃,与尤厘教间没有丝毫关系。
但沈陌黎终究不是莫童,饶是莫则心中有极多想法,却也不便在此时替沈陌黎做主,说出心中想法。
在莫则眼里,沈陌黎虽已然与莫童合而为一,成为他极为熟悉的人。
但莫则也不曾忘记,自己在沈陌黎眼里却终归不过是个刚萍水相逢的人。
此刻,他若替沈陌黎做主说事,怕不但不能阻止沈陌黎,反倒会让沈陌黎心生反感,而远离了自己。
沈陌黎只身一人,宛如前世的莫童,让人只是一看,就能让人读出几分与世孤立的傲然与绝美。
这样的女子,心有无数自己的想法,又怎会走至任人摆布的地境?
而就在此时,由令一侧,却有一沧桑的声音忽然传来“姑娘,可否也托你帮我这老头子一个忙?”
这一声问话,可是让莫则的脸上黑得如被章鱼喷溅了诸多墨汁一般。
要知尤厘教这一托付,沈陌黎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去做,已是冒着极大的危险。眼下,若是再有一大重托,莫则只觉得真会要了沈陌黎的命。
寻着声,沈陌黎一个回头就对视上一个白发苍苍,面容却依旧姣好的老妪。
她一手拄着拐杖,一手托着枚光芒闪耀的明珠,在目光柔和的注视着沈陌黎。
看得出来,她被关入这地并没有多久,衣裳下依旧是丰腴的体型,而丝毫不见任何骨头自肉下凸显。
与她周身的老迈不同,她的双目犹似一泓不谙世事的清水,顾盼间自有一番灵动脱俗的气质,让人只是一看,就为之感叹,只觉得魂魄皆所摄其中,恨不得再多看其几眼。
男子见之,只觉得这张脸没得冷傲灵动,令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亵渎。
女子见之,只觉得自惭形秽,又在美得如天外飞仙的面庞中,不断感受到一种魂牵梦绕的美感。
此地的光线并不明亮,暗淡的火光自铁栏两侧的火把上摇曳,隐隐映照在她的面庞上。反倒令她晶莹如玉的容色,在若隐若现的火光里有如新月生晕,让人望之着迷。